仪征中学高一(1)班 陈子熙
她是一名记者,一名蜗居在戒毒医院的记者,她不愿屈为一个小城记者。她要闯,闯出自己的天地。她假作吸大麻混进了这所戒备森严的戒毒医院。
她已早早做好心理准备,却未曾想到这背后竟如此不堪。洗手池的墙壁上怄满了黄色的粘稠物,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没有一扇门是好的,因为他们从不用手而是,用脚开和关。她不停地用手洗脸以缓解排山倒海的恶心。“你还好吗?”女声温和关切。她摆摆手,勉强撑着走了。
她花了整整两天适应这里的生活,习惯于各种污言秽语,半夜的鬼哭狼嚎。第三天,她决定出去走走。
“姐,是你!”她一惊,只见一位少妇笑着喊她。“我就是上次在厕所遇到你的,你过来坐坐陪陪我好吗?”她应声进去。女人笑问:“姐你是陪谁来的?”“我……是我自己。”她半低着头,略有些难堪。“哦,那姐你恢复得真好。”她咳了几声掩饰道:“在老家被人骗吸了几口粗制的大麻容易治。”“姐,那你能多来玩玩吗?给虎子看看,这样他便有了再治的希望。”
不过几日,她便见到了女人口中的虎子——一个单薄瘦弱的男人,在闲聊中,也得知了他们的故事——一
女人叫悦儿,出生在一个还算殷实的农民家庭,不过她喜欢上了村中最穷的人家的儿子,也就是虎子。她爸死活也不同意这门亲事,但他一气之下卷了铺盖便去了他家与他住在了一起。一天,她与往常一样去村口等他,却只见他衣服上满是鲜血,走近看,他的双手已是血肉模糊,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涌了出来,他却反倒不在意。只说:“你掏我的口袋。”她拿出来只见一双鲜艳的袜子,他又道:“这双白袜子本想双手送给你,看来现在只有双指送给你了。”她哭得更凶了,男人不知所措地安抚着她。男人很快又找到了新工作,在村里挖药材,男人像有超能力一样,嗅准了便挖,一挖一个准。渐渐地,他们也盖起了小洋楼。男人一天回来和她商量:“我们自己把药材加工,可以翻上好几倍!”女人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依了。但后来她才发现这是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事。男人去了一家公司,服侍老板,他虽只有两根指头却把老板服侍的舒舒服服。但他终是撑不过熬夜,一次发牌时,“膨”一声竟倒在桌上睡着了。老板并未责罚他,给了他一支烟,道:“包好。”果然那一晚他从未打过瞌睡,又到了第二天晚上的相同时刻,他身体越发燥热,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一连抽光了两包烟却不见效,他立刻明白了老板的烟和自己不一样。他要抽老板的烟,毫不费事,他找到了,迅速地点上,像长了魂般追随着袅袅的烟雾。他坐在老板的椅子上,见了老板回来,更是肆无忌惮:“你是什么人,快给爷滚。”老板怒拍桌子,扇了他一巴掌:“滚”他这时才清醒,只得捂着火辣辣的脸,灰溜溜地走了。而悦儿也发现了他的异常,钱带回来的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女人害怕地试探:“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虎子一惊,垂下了眉:“不,我……我吸毒了。”女人愣住了,后又卖掉了所有首饰,当即带男人来了医院,一直服侍他。
女人悦儿还说:“等他好了,我便与他不相干了,他现在太可怜了。”女人还说要织上一百双红袜子,送到观音庙中保佑她的虎子。
她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她愣愣地回了房间记下了这个故事。又评论:“爱情无需轰轰烈烈,只愿你好好的。远离毒品,静待花开。”
一次巧合,她又遇见了一对穿着华贵的母子,但奢侈背后,掩藏不了的是沧桑。那母亲找到了她,哽咽地开始了她的故事——
孩他爸是省级干部,我们从小便尽力提供给他优渥的生活,但他从未感到满足与快乐,他12岁那年,我们便给他介绍女孩,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找个好女孩是很容易的。但他不久又厌倦了,再后来他爱上了黑金属,他带我去听演唱会,我愣愣地看着他又是欢呼又是尖叫,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后来不知是懂事还是厌烦,他注册了一家旅游公司,不用说,又是一帆风顺,他的钱很快聚了起来,但很快又散了,我们一直承担和容忍着他的所作所为,但后来……他吸毒了,他爸怕丑,不愿出来治,但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于是隐了姓名,坚持带他来这里,等他好了,我们便搬去美国。
“要是有可能,早知道他会干出这些事,我定把他重新塞回我的肚子。”彼时,妇人已泪流满面。
她踉跄着回来,撑着昏沉的脑袋,记下了这个故事,再下面便是评论:人只有经历了风雨才能感受真正的快乐,而毒品带来的短暂的欢愉正是满足这些空虚寂寞的人的。
一个月的戒毒期到了,她积累了许许多多的故事,也见识了数不胜数的黑暗,她捧着日记本,向身后的医院挥了挥手,不过,她不想靠这些资料赚钱,她决定公布于众,惊醒沉睡中迷茫的人们。她在微博上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比钻石更宝贵的是生命,请珍惜她,请远离毒品。
(指导教师:仇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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