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仪征中学高一(10)班 陈子彭
深夜,我们带月而行,路过灯火尚明的街市,会望见那样一群年青人——他们染着奇异的发,衣着古怪。我们也会看到各家灯熄惟余一盏的夜读者——他们挑灯看卷,正待花开。往往此时浮上心头的是去年花开后的分道扬镳。
六月,莲花初放,她也应是盛开的时节,却选择了花落染毒。
校门有一道线,线内是壮志凌云的考生,线外是翘首而盼的家长。也可以这般看——线内的是线外的昨天,线外的是线内的明天。她,本是线内人,却固执地走向线外。
“姐,不是说好了要考用一个学校吗?”欣死死地抓住她,“你疯了吗?何必呢?学习了三年,最后却......”她甩开欣的手,默然地看着欣的嘴张张合合,跑了出去。
何必呢?欣又知道些什么?家庭美满的欣又怎么会理解幼时便父母离异的自己呢?况且,学习是没用的,没用的,一定是没用的!她攥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泪不知怎的落了。“一定是没用的,又怎么会没用呢?不,不,不,肯定没用......”她喃喃着加快了脚步,跑到素日不敢进的酒吧。炫目的彩光迷了她的眼,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昔日,她也是他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不惹事不沾事、一心学习的好孩子。直到那年夏日,炎阳高挂,树叶也蜷了身子,无精打采地蔫着,那枝头的不知名的鸟儿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室内,空调开得很低,父亲脸色蜡黄,双目浑浊。她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央求他不要离开。父亲的唇蠕动了几下,终是发不出声,哪黝黑而骨节分明的手终是垂了下来,他永远的睡了。“不!”她痛哭着,“爸爸,爸爸......”纵然有欣一家人的关心,她还一日比一日阴郁了,直至堕落。
母亲有来过,想接她走。她不答应,一个劲儿地躲着母亲,毕竟母亲曾丢下他们且再婚了。她们一直僵着,母亲在这已经快一个月,她常跑出去几天也不回来。有一天母亲找到她了,她们吵了一夜,仿佛是血海的仇人。
现在,她又逃出来了,决定试试毒品,或许能忘了痛苦吧。她摸出一袋白粉,一股脑的倒进杯子里。母亲又来了,那已是中年的女子乱着头发抢走她的杯子,死死地拽着她。
“走啊!你爸不在我在!当年的事是我的错,上一辈的事你管什么!”母亲双目通红,盯着她。
她哭了,是啊,这么多年了,管甚么!母亲已经是唯一的亲人了,这一份爱不容挥霍。但是迟了,塘里的莲花已开。夏日至,中考毕,她已经错过了。“妈,妈,来不及了......”母亲搂着她,像多年前一样,“你跟我走,明年我们再考,好不好?”她沉默着,选择了跟着母亲。
一个月过去了,她像是过了一辈子,宛如花落。曾以为无人怜惜,不想仍有亲人爱。是啊,她尚年轻,未来仍可期。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明年,她一定会绽放,选择花开,纵使花落也自惜。
暮色四合,黑絮似的夜空闪烁着星光,繁杂之声渐渐远去。默默跟在母亲身后,她们一前一后的走回家。家浸入黑暗,唯有一束光斜射入客厅,那是外面的灯光。母亲开了灯,“你先看会儿书,我去做饭。”她走回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多久了她没回来了。书、衣服仍整整齐齐,就是草稿纸也是叠得齐整。果然,母亲还是期待她回来的吧。不知名的感动在心湖漾开,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听着切菜声从厨房传来,那是家的声响。自父亲去世,厨房似乎在也没用过了。母亲在,真好。
爱,是平淡的,太过激烈是会伤人,母亲若是永远和自己这么过下去那真好,毕竟家人总是温情。青春,难免浓烈,太过清淡仿佛是做梦,她经历这些也不是不好,毕竟人总得成熟。母亲不是不爱他,只不过她的刺太扎人,伤的母亲和她遍体鳞伤。
我们都是有家的人,莫要做过了再后悔。受伤了,痛苦的不只有我们自己,还有家庭。毒品不可沾,因为家人,而一时的解脱终是无用。青春的我们还小,浑身是刺,伤己亦伤人,待成定局那便迟了。
花落谁惜?是落红护根,还是落花染毒,一切终将取决于我们。
(指导老师:周建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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