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是痼疾,曾经的我们都对远方怀着憧憬与向往,奈何真的离开了故乡又牵起游子羁旅的愁绪。
小区里有一架秋千,已经是“美人”迟暮,斑斑锈迹的索链,有些生锈的螺钉固定着一副松松垮垮的木椅。风乍起,吹得秋千荡起,吱吱呀呀的留下了岁月的声音。
秋千牵着我的思念也荡向远方……
在我小时候是一放假就要回到绵阳去的,若是上课太忙时,我也心心念念着那里,补完课就会一直“磨叨”我的爷爷奶奶,让他们带我回去。绵阳应该算是我的半个老家,在绵阳,车、马、书信都很慢,像某些诗人说的,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我亦一生只爱那一座城。四川人,好像完全隔绝了现代繁华大都市北京、上海忙碌生活的影响,活得很从容,也很精致,好像每天都能活成二十五个小时似的,他们喜欢的生活是慢的,生活亦对他们有些偏爱,绵阳人的慢生活得以恃宠继续下去。 我常缠着爷爷陪我坐秋千,我大剌剌地坐在秋千上,爷爷总要问:“扶好了没有?”然后我必定大声嚷着“好了”,话音未落,秋千已被爷爷苍劲有力的大手拉动了,我的心也随秋千的升高提到了嗓子眼,接着秋千被推了出去,失重的感觉使我激动得大喊”哇塞”,秋千越来越高,视野越来越宽广,我仿佛与鸟儿齐飞,与那棵柿子树齐平,伸手仿佛便能摘得一颗,平时我怎么蹦跳也够不着的一颗。地上的甲虫小成蚂蚁,树上的蝉鸣忽远忽近,爷爷笑呵呵的声音渐行渐远……,秋千越荡越低,渐渐慢下来,归于平静,该回家了。
路上,我用手拖拽着爷爷的袖子,“明天再来,好不好?”爷爷脸上漾起一抹慈祥的笑容,将我的手握进其温暖粗糙的大手,另一只手刮了一下我的鼻梁,道:“好,好。”
路旁,有大爷正在搓麻将,“胡了!”一个大爷如是说,其他人也不恼怒,都笑道:手气真好。将一两个钢镚儿给他,洗麻将的声音又哗哗地响起了,这预示着今晚的“血战到底”。“呵,去哪里耍回来了?”我抬头,邻居温暖的笑容映入眼帘,园子里的黄瓜也爬上架了,开出几朵大黄花来。
我摩挲着眼前的秋千,想起坐在秋千上,迎面而来的远方,静静听着那逐渐远去的嬉笑声,怀念着那座城,那些人,“明天”,什么时候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