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圈年轮,都是生命的回声。
阳光从枝桠中穿过,像透过了一扇打碎的玻璃窗,被分割得支离破碎,在泥土上投射出星星点点的光斑。一树熠熠生辉。
搬来城市里已有几年。这是我第一次仔细地观察小区内种的香樟。青绿的叶子被光映衬着,油得发亮,密密地铺了一树。只留一点缝隙使阳光穿过,投下一块块小小的光点。树下,几位孩童正围着树打闹,笑声清脆得像银铃。心突然颤动了一下。“故乡的树,大概也似这般茂盛吧。”我喃喃自语道。
童年时,三五好友总爱聚集在树下,你追我赶,满院子撒了欢地跑。玩累了就倚靠着树坐下。欢笑溢满了庭院。
现在,虽住进了高大的房屋,但钢筋混凝土堆砌出的世界冰冷得令人害怕。于是便想着回故乡看看。
有了念想,便风雨兼程。
终是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我却是恍了神。
眼前的树瘦削干瘪,枝干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扭曲着。像是被抽干了水分,枝头无力地耷拉着,只有顶上的一片绿叶证明着它曾经也辉煌过。它像一位已至暮年的老人,终将是走向了生命的尽头。一阵微风吹过,它头顶上的最后一片叶片也摇摇欲坠。
它和我作了最后的诀别。随着最后一片叶子的飘落,它也一睡不醒。故乡,也要走向了尽头。
没过多久,故乡就被拆迁,盖上了新房。
再一次回到故乡已是三年后。路边一层层高楼像巨人一样屹立着。在路边,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立马惊叫着向它飞奔过去。它在拆迁动工前就已经被砍,只留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树桩。
一圈圈环状的年轮累累布满了切面。每一圈的年轮就像是一种轮回,生命的轮回。兜兜转转,一切又是一个新的起点。
它的根脉上,也已冒出了新芽。属于它的轮回,也正式开始。
生命千回百转,轮回亘古不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