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遥远的稻花田
高一(15) 吴雪儿
生活是什么?
大概是东坡居士笔下“月色入户,欣然起行”的豁达乐观;或是酒气荡肠,七分酿成月光,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的李白的豪气;亦是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平平淡淡。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我坐在田埂上,爷爷手中攥着锄头,他念一句,我念一句。偶尔微风拂过谁家后院的篁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名的小鸟,也跟着“叽叽喳喳”地闹着。“爷爷,爷爷,再念再念!”他抹了抹头上的汗粒:“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念着念着,夜幕降临,爷爷一手扛着锄头,一手拉着我,嘴里哼着小曲儿。那小曲一结束,便已经闻见家里的饭菜香了。夜,那鸟儿怕扰了人,也回了家中,只有微风,抚摸着叶,抚摸着湖水。
九月里小雨纷纷扬扬,蔷薇花开满青石板的小巷,微风拂过,古刹钟声敲响,惊醒了衔来花床的鸟儿。“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爷爷一面教我念诗,一面去了田里,田里泥泞不堪,但爷爷脱了鞋,赤着脚,徜徉在稻花田中,笑着,走着。
天气晴了,阳光透过树杈间,在地上洒落一片斑驳的光影。“想不想爸爸妈妈?”他问着,领我去了稻花田里。“我才不想呢,在这里多快活。”我笑嘻嘻的答着。他摸着我的头,也笑了。他的眼睛很好看,仿佛可以看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可以看到北国的风雪和南国的花开,可以看到大漠孤烟和长河落日,可以看到小桥流水和浅草没马蹄。“去吧。”他指着那一片金灿灿的稻花田。绸缎一般,风乍起,那稻昂首挺胸,颇有少年的傲气。稻穗打在我的手上,像极了爷爷的胡渣。
“羁鸟恋旧林,迟鱼思故渊。”他念着,走着,“今天爸爸来接你了,再带你去田里玩一次。”不知名的鸟儿啭着,稻子柔软的茎软绵绵的趴着,静静的望着那片土地。我一路踏着水稻的青春,在他们的目光里,和爷爷慢慢的走。
十一月的某天,爷爷去世十年了。我仍记得爷爷的眼睛,明眸善睐,仿佛白驹过隙,仿佛斗转星移。那段诗词生活,素朴的生活,好像很久了。我和爷爷的稻花田,好像也很遥远了。
我在朦胧中,眼前突然出现这样的情景:爷爷一面念着诗,一面领我去稻花田,走的不缓不急,平平淡淡。 (指导老师 王鹏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