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

高一（3） 薛颖

    又是一年春天，她的门前已是满树桃花、杏花、李子花。未等到桃儿、杏儿、李儿，她先迎来了三个女娃娃。

   “吴妈妈，我们两口子工作忙，孩子没时间带，您能帮忙带带吗？”父母携上我与生活用品来到她家。“好嘞，一个两个是带，三个正好。”她笑呵呵地从母亲手中接过不谙世事的我，将我放坐在我今生最好的两个挚友——喜子与丹丹的身边，抓住了我们的手，互相握握，替我们相互介绍，为我们开启了新的人生的第一天。

   每天我们都在喜子的哭声中醒来。她总是一咕噜翻身起床，先抱起喜子，然后拍醒我和丹丹。安排我们洗漱后，她把我们放在请人特制的、可以坐三个孩子的、一条长的儿童座椅中，播放动画片给我们看，她则开始忙活早餐。喜子身子弱，他怕喜子被我们欺负，时不时过来看看我们，顺便带点做好了的点心给我们吃。

   上幼儿园后，我们还是生活在她的抚慰之下。这期间，她的老伴去世了，我们暂时回了个家。但我已不习惯家中的生活，吵闹着要重回她的怀抱。父母无奈，只能又携我来到她家。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的家中，丹丹和喜子都在。我抬头看她，鬓已秋。她摸摸我的小辫子，扯出笑容：“奶奶来带你们。”

   这个冬天异常的寒冷。每天清晨，她将我们仨裹得严严实实的送去学校。她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麻绳，轻卷上一层花布，放学时每人一个接一个抓着回家。一路上欢欢乐乐，不仅有阳光的馈赠，也有对她的依恋。天晚得早，她将我们早早塞进被窝里，一边听我们讲幼儿园中的故事，一边缝着我和丹丹的袜子。我和丹丹的脚细长又比较好动，袜子经常被穿破洞。她补袜子时很仔细，再晚也要补完补漂亮。总是我们熟睡后她才睡，她是睡在最外边的。

   上了小学，我们各回各家，很少再去看她。殊不知她已在我们仨的心中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

   那天回到家，母亲正往外赶，着急着说了句：“吴奶奶不行了。”我一听，书包一扔，往她家冲。

    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跑着，心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不能失去她。

    到她家时，喜子与丹丹已在那儿。丹丹走上来，红着眼：“果，不要哭，快去吧。”走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她已经糊涂，分不清我们。只是呢喃道：“果……喉咙不好，经常发炎，要多注意……喜子，身体不好，要按时吃药，明年同他们考上同一高中……丹丹走路喜欢蹦蹦跳跳，走路要小心……”后面的话我已听不清，我只是不想失去她，可她还是走了，走在了花落的时节，走在了没有桃花、杏花、李子花的时节。

    这一年的春天，我们仨又相聚于她家门口。桃花、杏花、李子花满树地绽放着，似当年的花，似她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