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读美国著名专栏作家费迪曼教授的读书推文《一生的读书计划》这本书时,突然有了点别样的感慨。
费迪曼教授是位诚实和诚恳的人,这本书作于上世纪50年代(1959年),里面收录了大量英文作家的作品和其他一些西方语种的文学。作者坦言受语言所限,也尝试读过一些东方典籍,比如说日本紫式部的《源氏物语》、还有《可兰经》《一千零一夜》《博伽梵歌》《奥义书》等十余种东方古典,但都不能激起他心中燃烧的火焰,不能从中获得乐趣,所以他无法论述东方典籍。很遗憾,他所涉猎范围中是没有中国著作的。东方著作之所以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一可能是译著所限,更重要的还是阅读心理和西方文化思维习惯。
费迪曼教授有他的坦率、真诚。“我(指费迪曼)读不来的很抱歉也就无法向从十八岁到八十岁的阅读群体的人们推荐。我要老老实实、遵从本心谈谈我知道的、我感兴趣的东西。”我想,费迪曼教授这么想,也的确这么做了。
费迪曼教授在序言里面有这么一段如实的叙述,“书单里也没有东方的伟大著作。迄至今天为止,塑造我们精神的仍是西欧的理念与心象,再加上圣经。不过,百年之后,这说法也许就不可靠了,但至少在今天、仍是正确的,本书是为今天而写。同时,亲近我们西欧的传统已足够花费一般人一生的时间。”我借这段文字来揣摩一下这本叫《一生的读书计划》书的选文依据、读者群落和选编著书者的心理。第一,这本书是一本充满西方(准确说西欧)的理念与心象的书,所以如果是想要了解或者偏好西方文学的人,选择这本书是选对对象了。第二,这本书是投好上世纪中叶的美国各个层次民众心理和口味的一本书。作者也说了“百年之后,这说法也许就不可靠了”,说明那个时候大众的阅读习惯、心理模式也都是西方的,对于东方,对于中国所知甚少。那个时候,西方人的心理结构普遍是单一的。第三,作者对于自己书单中没有东方伟大著作这一点,毫无缺憾和不足之感,也不像没有加入《圣经》还做了补充解释(因为《圣经》影响太大,那是家喻户晓了),也许他那本书的受众大多是基督教徒和信众,得罪不起。至于东方著作,对不起,“亲近我们西欧的传统已足够花费一般人一生的时间”,看西方名著就够了,哪有时间再去读什么东方的作品。
看到这里,我疑惑了。这是一位资深媒体人,一位著名报人和专栏作家应该说的话吗?可以这么率性和对自己的影响力不负责任吗?这句话将作者的傲慢和短视暴露无遗,也将某个时代、某个民族的自大和目中无人、视野局限展现了出来。这种偏执、狭隘的视野和单一的思维必将会钳制他们日后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的向前发展,这一点在当今时代已有所显现。
无论是什么时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甚至一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开放的心态。我们可能有自己认识的局限,有不熟悉、不擅长的领域,但不能因为自己不感兴趣、不专长,就对大家说“你们把我喜欢的、我能燃起热情的部分搞好就够了,就足够花费一生了”。是不是把一生只放在自己熟悉的文化领域里,仅满足于此呢?世界,人、事、物是单一的,还是多元的呢?
我认为21世纪世界舞台(包括文学、文化)的聚光灯应该打在东方,尤其是作为东方文明古国的中国。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民族的崛起和疫情的影响,尽管一些国家对中国有不少非议和针对性的行为,世界对中国发出不同的声响,但不可否认各种声音都是在关注。东方以及其文明终于受到世界普遍关注,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要知道上世纪中叶许多重量级的推文都很少涉及东方,即便有也为数不多。心理的、语言的隔膜是一道大关,尤其是傲慢与偏见。
现在世界信息大门在打开,虽然疫情阻隔了大家的脚步,却不能割裂人们对世界的认识。越来越多人开始了解、认识东方,甚至愿意深入东方的文化中去,这是件极好的事。但同时我们也要告诫自己:我们在提升本民族文化素养和文化自信的同时,也千万得摒除对其他民族文化的偏见。任何一个民族,哪怕弱小、贫穷和混乱,它都有我们需要谦虚和恭敬对待的文明。对于世界文化,我们必须怀有一颗虔敬之心,去亲近它,欣赏它,甚至保护、传播它。因为它是属于全人类的,缺一都不能称其为灿烂。 |